第616章 香江往事!!!(2 / 2)
后来刘述栋才知道自1949年新夏成立后,国内每年都为香江同胞尽此义务,只是受命地区不同而已。
是日,作为部队编制的黑江生产建设兵团视命令如山倒,援港任务逐级下达。
刘述栋所在的33团也接受挑选其中30头牛,并派人押运至香江的光荣任务。
人都皆知,押运牲口是一项十分艰苦的工作,特别是押送大牲口,需经过长途跋涉后,港方接受的牛不仅是要活的,而且还要腰肥体壮,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经过团生产股领导的反复商定,刘述栋便成了担负此行重任六人中的唯一知青。
当年刘述栋才20岁,血气方刚,其余五位均是四、五十岁的老职工,有兽医站殷振鼎站长、配种站王大明站长、收购站胡宗堂以及基建队驭手老邓和饲养员李邦平。
他们都是当年抗援c转业后开发北大荒的铁道官兵。
刘述栋他们每人领到一枚印有“……共和国押运员”金字的红底胸章佩在胸前,十分神气耀眼——因为他们是代表祖国执行援港任务的。
说实话,要把30头活牛包质保量地从黑江高官途运送到香江,看似容易,做起来却十分艰辛。
先别提人在这十天八天里的吃喝拉撒睡待如何解决,就说从时值大雪纷飞的东北边疆到烈日炎炎的南国边陲;
直跨八省二市,行程5000多公里,途经黑、吉、辽、津、……粤,幅员跨度之大所形成的气候变化是对人畜的严峻考验,这牛的给养更成了刘述栋他们运筹的头等大事,决不能掉以轻心。
这还不算,在活牛送往香江前,必须对它们进行“体格检查”。
否则让病牛流入香江,将酿成大祸,个人问题事小,但祖国声誉可是大事。
这是一项严肃的zz任务,来不得半点马虎。
于是刘述栋他们把从各连队选送上来的牛集中在一起逐个捆绑、过磅、烫号、按头、剪毛、消毒、进针、抽血、止血、化验,等结果全部检查通过后才嘘吁了一口气。
经过五天充分准备、体检通过、粮草在即,一切就序,只挨火车皮拉到迎春镇总库旁的叉道上即可装车。
那是10月21日,大雪纷飞,东北的十月已冰冻一尺了。
下午三点,鹅毛大雪伴随着呼啸的大风还在毫无顾忌地倾泻。
一辆蒸汽机车头推动着二节60吨载的闷罐子空车皮,徐徐停靠在指定的站台旁后,径直离去,也未交代何时发车。
车皮门在车箱的正中,已事先被打开。
刘述栋他们必须将牛分别先赶上二节车皮,并按其头数分圈在车箱的两侧。
为的是便于筑上木栏杆,腾出中间地带可供放水缸、豆饼和牧草。
同时也解决了他们的睡觉之榻,只是冬天又冷不敢开车门,于是人畜混居在同一闷罐车内同呼吸。
北大荒的牛从未见过大世面,更没见过火车。
刘述栋他们是前拉后推好不容易才把30头牛赶上车箱。
然又分两边扎栏杆往车上搬水缸、豆饼、水桶、扁担、喂得萝、铁掀和饲草等还得将水缸挑满。
下午六点一切准备就绪,天黑得像锅底一样,仍下着大雪,五位老同志各自回家吃饭,并与家人告别。
因不知火车何时发车,大家相约一小时内赶回集中。
刘述栋光棍一条无家可归,所幸的是,他的同学们早已相约在高总库不远的修配厂集体宿舍专程为他来送行。
一帮京城来的同学相见好不热闹,酒菜备齐,锅碗飘盆一起上阵,一来祝贺刘述栋有这好机会去香江,二来归途中路经京城,可代问他们父母好……
如此这般,大约过了40分钟,刘述栋的第六感觉提醒自己“该走了”可不能耽误了大事!
于是,刘述栋用下吃剩的半拉馒头,提起旅行袋和一桶豆油,匆匆告别同学们,冲出房门,迎着漫天大雪,满怀信心地一步深,一步浅地向车皮奔去……
结果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当刘述栋冲向站台时,只见二条冰冷的铁轨闪烁着寒光,无情地伸向远方……火车不知何时已悄悄地开走了。
此时此刻,刘述栋瞬间浑身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那股热情已全然没有,刘述栋不禁打了个冷颤,自骂了一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陷入了自悔的深渊。
突然一种本能的激情强烈地涌入刘述栋的脑海:“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辜负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更不能放弃我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的送牛到香港的机会。
我要追!追!!追!!!……我要抓紧时间,我要追!追!!
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追上火车,追上同志们,追上我那不愿舍弃、千载难逢押运牛至香港的梦!”
刘述栋重新振作了精神,踏着大雪,全力以赴地直奔那被风雪笼罩着的边疆小镇迎春火车站的站长值班室。
他指着“……共和国押运员”胸章说明来意请求帮助。
站长是个十分能体谅人的中年汉子,告诉刘述栋10分钟前那列“牛”车因故已提前开了。
并安慰刘述栋可乘下一趟去哈城的客车到虎林与其相遇。
刘述栋赶紧谢过站长,凭借那枚“押运员”胸章,七分钟后免费乘上了西去哈城的客车。
一小时后,在虎林车站刘述恶终于找到了那辆装牛的货车,与五位老同志汇合。
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刘述栋还了解到他们回家后拿了干粮就马上返回了车皮,他惊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高兴之余刘述栋却留有遗憾:由于匆忙换车,他将装有六斤重的豆油桶给遗忘在客车上了。
途经密山,又挂上了二节装牛的车皮,那是兵团35团的。
刘述栋他们的队伍又添了新伙伴,他满有把握地推测,莫不是到了哈城全兵团送往香江的300头牛将汇集在一起重新编组,
浩浩荡荡地南下——经吉、辽、津、京……最后到达粤省边陲宝县,将满载祖国人民的深情厚谊通过罗湖口岸进入香江。
火车头就这样拖着30几节车皮继续朝西驶去,刘述栋他们和衣裹着皮大衣躺在草堆上昏昏欲睡……
黑暗中饥饿、寒冷、干渴、困倦、疲劳无时不在袭击着他们,而刘述栋他们别无它路,只有忍着忍着……
但是最难忍的却是满车厢的牛臊味和牛粪味,薰着鼻子直冲眼睛。
实在难以入睡……也只能干熬着……
不知何时,刘述栋被“哐铛”的刹车声惊醒,懵胧中抬手看表,才知已是来日下午二点,火车停靠在东北名城牡丹河。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细细算来刘述栋他们六人已有十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火车经一面坡、亚布力到达有东方莫斯科和冰城之美称的哈城。
正如刘述栋所料,满载300头牛的20节车皮以及40多位“押运员”,从建设兵团的各师、团驻地先后聚拢到哈城,通过编组,形成一专列,来了个“人牛大会师”。
好不热闹!
那会儿刘述栋他们每个人都为自己能参加此次援港任务而倍感自豪并憧憬着相聚香江的快乐。
郑城是南北和东西铁路大动脉,京广线与陇海线的交汇处,是我国最大的铁路枢纽和编组站,担负着祖国建设的重要使命,也是此次援港任务所有家畜家禽“大会师”的地方。
由于各路载家畜的车皮被分散在几十条铁轨上,要将它们“同类”接轨编到一起,组成一列谈何容易!
既忙坏了铁路调度员,也使刘述栋他们每个人神经高度紧张。
他们常因车皮频繁的来回调度换轨,又为寻找被重新编组后的列车和各自的车箱而被搞的晕头转向。
当然,刘述栋他们每个人最终还是找到了经“改头换面”后重新编成的列车和自己的车箱,经受住了折腾与考验,没有出现混乱和掉队的现象。